鲁之俊与针灸
作者:汪丝益 鲁崎唔 《中国针灸》 2006-11: 809-813
[摘要]著名外科学家和针灸学家鲁之俊同志是卫生战线业绩卓著的领导干部。他是中国共产党内西医学习中医的带头人、现中国中医科学院的主要创建人和新中国中医科研和中西医结合事业的奠基人。本文概括回顾了鲁之俊学习、应用针灸疗法的历程和几十年来他忠实执行党的团结中西医的方针,为包括针灸学在内的中医药学的发展所做的部分工作。
[主题词]传记;医学家;@鲁之俊
鲁之俊(1911—1999)是学西丢的,1928年考入北平陆军军医学校(国防医学院前身)医科,1933年毕业。此后,他到国民党广西、广东军医院及国防医学院任医生、助教兼德语专业翻译,按照党的“学好技术、联络人才”的指示,为投身革命做准备。
1938年夏,国民党军医署指派鲁之俊前往德国进修战伤外科。他拒绝赴德,以安置家属为借口,与大学密友、中共地下党员龙在云一起带两家人从广东韶关秘密出走,在日军疯狂进攻的战乱中历经艰难,于同年11月找到八路军驻桂林办事处,由李克农、钱之光同志介绍前往延安。为此,国民党军医署以“临阵脱逃”罪名通缉他。经我党缜密安排,鲁之俊与家人于1939年初陆续辗转到达延安,同年11月他加入中国共产党。
鲁之俊到延安后深感我军严重缺乏专业医务人员,提出到八路军卫校(后改为中国医科大学)主授外科学,并先后被任命为八路军总医院医务主任、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总院院长、中央军委卫生部副部长和陕甘宁晋绥五省联防军后勤卫生部副部长兼和平医院院长。
抗日战争期间,
鲁之俊既在医大教书,又在医院看病,还承担了部分党和军队领导同志的医疗保健任务。他不懂中医,在教学和医疗上用的都是西医方法。这期间,他虽然知道党的医疗卫生工作要团结中西医,但直到战争后期才开始接触中医,学习针灸。
1943年秋,毛泽东主席患肩周炎,肩臂疼痛,写作困难,影响休息。为此,总政治部王稼祥主任要鲁之俊带家属住进枣园,与负责中央领导同志日常保健工作的朱仲丽医生共同治疗毛主席的肩周炎。鲁之俊为毛主席静脉注射一种稀缺的进口药物以减轻疼痛,同时帮他做些恢复肩臂功能的活动。1个多月下来,毛主席的疼痛大为减轻,但两臂活动仍不自如。鲁之俊只好返回和平医院处理其他事务。
两三天后,鲁之俊去查看毛主席的病势。他走进窑洞时,见主席正在伏案疾书。主席见鲁后笑着说,我的臂膀完全好了,活动起来也不痛了。他说着站起来,上下左右地挥动着两臂说,你看,好了嘛。找来一个针灸医生扎了两次就好了。毛主席还问,你会不会针灸?鲁连连回答,不会,不会,一点也不会。主席点燃一支烟说道:“几棵银针扎进去,几撮香艾点起来,就能治病,是个好东西哩。”见毛主席已痊愈,鲁之俊如释重负,但他难以相信针灸能有如此快速的疗效,心想可能还是注射的药物和适当的锻炼起了作用。因此,他并未看重此事,竟连这位针灸医生的姓名都没问。
1944年10月,鲁之俊以边区参议员的身份出席了陕甘宁边区文教代表大会,亲耳聆听了毛泽东《文化工作中的统一战线》的重要讲话。谈到边区的卫生医疗问题时,毛主席指出:“新医如果不关心人民的痛苦,不为人民训练医生,不联合全边区现有的一千多个旧医和旧式兽医,并帮助他们进步,那就是实际上帮助巫医,实际上忍心看着大批人畜死亡。”毛泽东进一步号召中、西医务人员,要为改善人民健康而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会后不久,陕甘宁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召集部分中医和西医开座谈会,传达、学习毛泽东的上述讲话,与会人员展开热烈讨论。座谈会上,民间中医任作田老先生结合自己30余年的行医经历介绍了针灸治疗的特点,并希望西医界的同志能深入研究针灸治病的道理。鲁之俊和几名西医当场签字报名要随任老先生学习针灸。然而,直到年关过后发生的一件事情,才促使他下决心跨出实践中医的第一步。1945年初,一位患颜面神经麻痹的部队干部,在和平医院住院治疗较长时间后因无明显疗效,提出要到院外求医。四五天后,病人喜笑颜开地回到医院。原来,他出院后去找任作田连续做了几次针灸治疗,病症就全部消除。这件事让在场的医生们啧啧称奇,也使鲁之俊急切地要找任作田讨教一番。
春节过后,鲁之俊安排好工作,每日骑马往返于医院驻地刘万家沟与延安城关任作田诊所之间,随任老先生临诊,主要学习针灸,听任老讲解针灸治疗的中医理论和如何对症选取主穴、配穴,如何进针等操作技能。同时,鲁之俊找总后勤部叶季壮部长要了几块银元,请任老托人打成不同规格的毫针,并将任老仅有的承淡安写的两册针灸书籍借回抄录。这期间,鲁之俊回家后先在南瓜上练习针刺手法,进而又在自己和家人身上选取穴位进针后体验针感;还抽暇带家人到山沟里采集艾草,晒干后做成艾绒备用。半个月后,任作田建议鲁之俊回医院独立应诊。
一位受过枪伤造成小便失禁和右下肢麻木的团长,鲁之俊在其足三里、阳陵泉及膏肓等穴位针灸数日后,其小便失禁程度显著减轻,右下肢也有了感觉。
另一位从晋西北根据地回来的同志患有夜盲症,每日傍晚或阴雨天气便看不清路无法出门。他在和平医院休养一段时间后仍无好转,只好暂留医院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鲁之俊在其眼周睛明、攒竹等穴位谨慎进针。仅一两次,晚间他能看到窑洞外行走的人影并准确数出几十米外亮有灯光的窑洞孔数。再经几次针灸治疗后,他居然能在灯光下读报了;约十来天后,他便可像正常人一样在夜间行路。
总政治部傅钟副主任的夫人刘晓圃同志因饱受国民党的牢狱之苦,得了严重的关节炎。常年两膝疼痛,难以行走。鲁之俊用针灸为她治疗一段时间后,其疼痛大为减轻,能在坡道上连续行走一二里路。傅钟同志高兴地对鲁说,想不到民间还有这么好的治疗方法,你这个外科医生又学会了针灸,真是如虎添翼。
对患肺结核的病人,延安无药治疗,主要靠充分休息。鲁之俊用针灸治疗后,对患者止咳、减少盗汗、缓解胸痛和改善睡眠状况方面均有明显作用。
当时,延安农民观念落后,害怕看西医打“洋”针吃西药,更害怕开刀手术。因此,主动到医院就诊的农民不多。一日,附近一位患胃痉挛疼痛难忍的农民被家人用门板抬进医院。鲁之俊仅在其两腿足三里各进一针,捻动几下。少许,病人便不再呻吟;再在脐上中脘进针后,他竟呼呼大睡起来。留针约1小时,病人猛然坐起,连呼“神针,神针!”拱手道谢后扛着门板离去。消息传出,周围来做治疗的老乡多了起来。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西医出身的中央军委卫生部门诊部主任朱琏同志。在那次边区中西医座谈会上朱琏也曾报名拜任作田老中医为师,但因种种原因未能成行。1945年春朱琏住和平医院治病期间正赶上鲁之俊开始用针灸治疗病人。鲁之俊请她观察了几个病人用针灸治疗取得的效果后她甚感“神奇”“甚至使人目瞪口呆”。朱琏出院不久因几次涉水渡延河受寒,造成坐骨神经痛。吃药、打针、热敷几天下来效果甚微。无奈中她想起针灸,便派人向鲁之俊借回两支毫针并按鲁回信中所叙方法自己在右侧环跳穴扎起来,进针仅一刻钟疼痛便消失……从此,朱琏与针灸结下了不解之缘,潜心研究和使用针灸疗法。解放战争期间,她在华北广泛推广、普及针灸技术;全国解放后她又率先创办针灸研究机构——卫生部针灸疗法实验所;写出《新针灸学》一书并被朝鲜、越南及前苏联等多个国家翻译出版。1954年起,朱琏协助鲁之俊筹建了卫生部中医研究院(即现中国中医科学院),直至晚年她随丈夫陶西晋同志下放广西时还在南宁办起针灸大学和针灸研究所,成为国内外公认的针灸学专家。
针灸治疗取得的效果,使鲁之俊感到有必要让更多的西医也能了解并掌握这一简便、易行的治疗手段。于是,他把针灸加进他对延安医大学生授课的内容中。此外,他也很想探究一下针灸治病的机理,但鉴于条件所限,他只能请医院化验室同志在显微镜下对患有炎症病人针灸治疗前后的血象进行对照观察。
当时,对鲁之俊学针灸、用针灸一事也有同志不以为然,很不理解。卫生部一位主要领导同志当面说,哎呀呀!你这个有名的外科医生怎么搞起这玩意儿了?这可是不务正业呀。对此,鲁之俊只是笑笑说,这玩意儿简便、有效,我们也可以试试嘛。
1945年6月26日,鲁之俊应延安《解放日报》之约以《针灸三个月临床治疗小结》为题结合自己的体会对针灸疗法作了专题介绍,该报同时发表署名评论指出,这是西医学习中医的“一个重要成就”,并呼吁“西医今后应更多地研究中医的治疗经验”。6月30日,在群众性防疫卫生动员大会上,陕甘宁边区政府授予鲁之俊和任作田“团结中西医特等模范奖”。
抗日战争胜利后,鲁之俊调任晋冀鲁豫军区卫生部第一副部长兼冀南军区卫生部部长。
解放战争全面爆发前,在山东临清市驻防1年多的时间里,鲁之俊继续用针灸疗法为当地军民治疗疾病。同时,他还将中药铺坐堂的一位老医生请进我军接管的华美医院出诊,时常向其请教中医理论和治疗技术。这不仅扩展了鲁之俊应用针灸治疗的病种范围,也使他对中医、中药有了进一步了解和认识。1947年7月,鲁之俊率晋冀鲁豫军区辖属医疗卫生人员随刘邓大军渡过黄河,挺进大别山,开辟中原解放区。为解决药品匮乏的困难,他亲自为纵队卫生领导干部传授针灸治疗技术,再由他们逐级负责对旅、团卫生干部直至连队卫生员进行培训,使针灸治疗常见病、时令病的技术迅速普及。这一措施使部队非战斗减员情况有所控制;同时,一些卫生人员用针灸治病作为接近群众、发动群众的手段,对建立和巩固我地方政权起到了良好作用。这一经验,很快为兄弟部队所借鉴,三野、四野的卫生部门将鲁之俊编写的针灸讲义翻印下发,举办针灸训练班,推广这一医疗技术。
建国初期,鲁之俊历任西南军区卫生部副部长兼重庆市军管会卫生部部长、西南军政委员会卫生部副部长、西南行政委员会文化教育委员会副主任兼卫生局局长。这期间,他开始有意识地为中医的发展做了一些较有预见性的工作。
1950年鲁之俊按照刘伯承同志的建议,将其战时所用讲义编著成《新编针灸学》一书出版。刘伯承同志为该书题词:“以现代科学的方法整理中国医学乃为必要之图。鲁之俊副部长在延安研究针灸学,以批判的态度接受其合理部分,试用之有效,旋于中原进军时,治愈军民不少,今复编而为书,亦扩展研究之肇始也。”邓小平同志为该书的题词是:“把我们国家许许多多科学遗产,加以批判地接受和整理,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
《新编针灸学》一书,因其简明、实用而受到读者欢迎,先后印刷5次。1956年,重庆人民出版社要求再版时,鲁之俊回信说,“国内针灸专家甚多,现在应帮助他们写出高水平的专著以惠及群众”而婉言谢绝。
1950年秋,第一届全国卫生会议在北京召开。鉴于旧中国遗留的歧视、排斥中医的余毒未除,对中医是否科学,不少人心存疑虑;个别社会名流甚至在会上公然鼓噪“现在共产党领导,应该废止中医了”而引起与会代表的强烈不满,一些中医甚至要退出会议以示抗议。这种情况引起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高度关注。大会期间,朱德同志代表党中央全面阐述了“面向工农兵、预防为主和团结中西医”的卫生工作的三大方针。在讲到中医工作时,朱德说“鲁之俊同志在西医学习中医方面做得很出色”,他号召党的卫生工作领导干部向鲁之俊学习,切实做好团结中西医的工作。
如果说战争年代鲁之俊学习和应用针灸疗法主要是基于它简便有效的话,那么,全国解放后,他作为西南地区卫生工作的主要负责人,就不能不对中医在新中国的作用和地位进行深入的思考。他认为中医在几千年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一套较为完整的科学体系,它对中华民族的繁衍昌盛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更何况,在刚刚解放的中国广大农村,群众看病基本上是找中医。因此,新中国必须充分发挥遍布各地、为数众多的中医人员的作用,重视中医的发展。在看好中医、重视中医的同时,鲁之俊也客观地认识到,在西方科学技术——包括西方的基础医学和临床医学迅速发展的时期,由于中国封建王朝统治者固步自封、闭关自守,致使中医未能跟上世界医学发展的步伐。鸦片战争后,中国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中医逐渐受到排斥;至北洋军阀和国民党统治时期,中医几乎沦为被“废弃”“废止”的地步。只是由于广大人民的需要和中医自身的抗争才使得中医保留下来,但整体上讲中医难以获得提高和发展的机会。加之,中医理论缺少解剖学、生理学等现代实验科学的佐证,故而不易被现代医学所接受,甚至被一些人视为封建迷信的东西。
面对旧中国造成的中医状况,鲁之俊认为新中国应该提供机会,使有条件的中医人员根据自愿原则学习和掌握现代医学知识;同时组织部分西医人员学好中医,通过中医和西医的共同努力使我国传统医学得以充实和健康的发展。鲁之俊的上述观点是他从对中医不了解到有一定了解,并能较好应用针灸治疗手段的实践中得出的。这一观点后来曾被人时而批判为“反中医”,时而又指责是“复古主义 … …
鲁之俊认为中国传统医学走出国门是必然趋势,因此他十分重视中医各科的国际交流。他意识到,针灸治疗所具备的简便、显效、快捷等特点更易为外国人所接受,可以作为中医走上国际舞台的突破口。早在1956年初,在鲁之俊全力支持和朱琏直接领导下,针灸所接待了前苏联保健部德柯琴斯卡娅教授等3人进行为期3个月的学习观察;同时,开办了外宾诊室并为苏联在华医学专家进行针灸培训;同年秋季,朝鲜政府派出4人医学小组到中医研究院对针灸和其他学科进行为时1年多的考察学习;1957年,中医研究院派针灸专家叶心清出国,先后为前苏联部长会议一位副主席和也门国王治好顽疾。这些早期的涉外工作不仅扩大了针灸在国外的影响,并为嗣后中医各学科广泛参与国际临床医疗和学术交流活动取得了宝贵的经验
鲁之俊的针灸学说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Journal(中医药通报) 2007,6(1): 25-27.
● 魏 稼
关键词 鲁之俊 《新编针灸学》 科学医学论 针灸效能 针刺宜忌
作者简介 魏稼 ,男,教授 ,主任医师。全国著名针灸学家。曾任或兼任国家卫生
部医学科学委员会委员、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全国高校针灸规划系列教材主审、中国针
灸学会常务理事、《中国针灸》杂志编委。本刊学术顾问。
鲁之俊 (1911—1999)江西黎川县 中 田乡人 ,著名外科 、针 灸学家。早年毕业于北平 陆军医学校 ,1938年 在桂 林 八 路 军 办 事 处 入伍 。曾任八路军军医院医务主任 、院长 ,延安 白求恩 国际和平医院院长。朱琏《新针灸学》中称 ,鲁氏于1945年开始在延安 向老 中医任作田学针灸 ,并敦促他也从学。随后大力推广应用 ,疗效甚佳。鲁氏相 继任 中央 军委卫生部副部长 ,中国医科大学外科教授。1954年进 京改任 中央卫生部 中医研究院(现中国中医科学院)院长 ,后兼北京针灸骨伤学 院与北京 中医学 院院长 ;1978年任 中华 医学会与中华全国中医学会副会长 ,中国针灸学会会长 、名誉会长等。他力争联合 国世界卫生组织支持 ,于1987年在北京筹建成立 了世界针灸学会联合会这一 国际学术组织 ,被全体执委一致推选 为终 身名誉主席 ,成为当代世界 的针坛盟主。
鲁氏著《新编针灸学》一书,据称其底稿系早年在军 中教学 用讲稿 ,曾油印 、石 印、铅印多次 ,用以指导治疗伤病员 ,“解决 了不少问题”。此 书于 1951年 由西南卫 生书报出版社 出版发行 ,内容通俗易懂 、朴实无华 、简明切用 ,不乏真知灼见 ,是一部摒弃文献抄录引证 ,源于 临床记 实之 作,颇有 重 印价值 。特别是大量 引进 现代医学概念 以表 述传 统针 灸,令人 耳 目一新 。把发展针灸 引上了一条 中西医结合汇通 的康庄 大道 。其针灸学说主要有以下四点。
1 “科 学医学”论
鲁氏所谓“科学医学”,实即针灸的发展方 向与最终 目标 。他在书中批判了那种以“科学 医自居的人”的针灸“不科学”论点 ,列举针灸治病 简 、便 、廉 、验 的事实 ,肯定“它的确是一门值得重视的科学 。”
他说 :“针灸为我国传统经验医学之一 ,它能解决不少疾苦 ,有的我们现在尚不能解决的一些疾苦 ,也能有卓效 对急性病 很好 ,对于慢性也很满意……;在群众中有高度信仰……”显然,这是来 自反复调研与 亲 自体验 的 结论 。他 又说 :“在群众实践 中行之有好 的效果 ,把它总结……改进 ,这样就是切合实际 的 科 学理 论 ”。还 提 到 “日本很为重视”,“望我们今后要好好研究 ,用唯物辩证的观点去批判和采用 ……。而把 中国古 有 医学——针灸和药物批判吸收过来 ,加以科学的整理 、证 明,充实和提高到进步的科学医学里去”。明确指出针灸应当融人西医学 ,沿着科学化方向前进。
另方面 ,鲁氏也承认古 代针灸有“浓厚 的封建迷 信外衣”、“神秘的面孔”与“理论近乎玄学 ”之处 ,批判 了那种认 为针灸是尽善 尽美的“国粹”而不可“改动”的错误见解 ,一再申明要批判地接受 ,“走科学化之路”,强调要 “改造 !改造 !再改造 !”,从 而使 之净化 、进 化而
成为一门“科学医学”。
2 “刺 激”“神经”论
鲁氏的“刺激”、“神经”说 ,实即为发展针 灸确 立 了一条 中西 医结合 的道路。他 在书 中一反 因循守旧的惯性思维 ,大胆革新 ,全部改用 了现代医学理论 以阐述针灸医学 。他认为针灸治病机理,与现代医学 中的神经理论 相通 :“以现在的科学知识 ,有 的还不能得到 圆满 的解答 (例如刺激末梢某一点 ,可以发生全身影响 ,或对远隔某一部分有影响,这些 以现有 的解剖生理知识都不能解释)。并与苏联最近研究的神经病理学说极为一致 。
他的学说是 :‘一切 的疾病 皆因神经机能变化所致 ’。因之 ,他 的治疗 目的,就 是给 神经 以一定 的刺激,待其 功能恢 复。”又说 :针灸 的效能“与苏联 的神经病 学说 相符合”。并举出针灸获效事例加以论证 ,如针后对“心脏 、肠 胃可使之兴奋或抑制 ”,又 如针 灸 可止汗 、发汗,可调整脉搏 ,“都明显的看 出对自主神经能起调整作用 。”鲁 氏的刺激神经理 念,贯穿于 《新编针灸学》全书 ,他强调学习针灸要特别熟悉 “神经 途 径 ”。书 中介 绍 了180多个刺激点 (穴位 ),除穴位名称外,全部采 用 了现 代解 剖学 名称 ,尤其突出了神经 与某些 血管分布以取代经脉,并在五幅俞穴图中标明了其具体解剖名称。此外 ,阐述俞穴作用主治也全部 用了西医病名 ,目的在于使广大西医更易接受应用 ,引导针灸走 中西医汇通之路 。
3 “针 灸效 能”说
鲁 氏首先肯定“针灸有确效”,并归纳为“三大效能”,一是前已述及的“调 整 自主神经”功 能;二 是“对造血器官之影响”,如 白血球减少者 ,经二 、三次针灸可增加二 、三倍;疟疾 、淋病 、霍乱本为原虫或细菌引起 ,针后可愈或减轻。认为可能是增强 了造血 机能与抵抗力 以
及血球 吞噬作用而使 病源体得 以“扑灭”之故。三是 “有 消炎止痛作用”。如肌肉神经等炎症针灸可有效 ;瘭 疽初 期用针灸可治愈 ;炎症病人 白血球 升 高,针之 可 使 下降 、症状消失等。
《新编针 灸学》中特别列 出许多针灸“有显著效果的疾病”,均是经过反复验证的真实记录,勾划 出针灸适应证的初步轮廓,不见于 以往文献记载 书后附“某纵队全年针灸治疗统计表”,列 出 26种疾病的 17,514例患者 的治疗统计数据作为佐证 ,彰现 了鲁 氏重证据 ,不尚空谈,不人云亦云的实事求是风格。
书中对 临床 疗 效 ,分 别 用 了“著 效 ”、“特 效 ”、“奇 效 ”、“治根”、“痊愈”、“有效”、“减轻”等词表述。如称 治急性 风湿 性关节肌肉神经痛 、急 性扁挑体炎 、急性肠胃炎……有著效 ;疟疾 、失眠、肠 胃痛……有特 效;夜盲有奇效 ;有些胃神经痛 与三又神经痛能治根 ;某些湿疹可痊愈;妇科一般炎症有效等。层次 分明 ,可信 度高 ,与近年来各地验证一致。
对于 临床价值较 大而 罕见于以往著作 的有关治疗次数 、疗程与疗效 的关 系等重要 问题,也根据经验作 了可贵的论述 ,如治急性风湿性关节炎 、肺结核盗汗,一般治二 、三次 即效:疟疾 、急 性 胃肠 炎 ,治三 、四次可愈 ;慢性 胃肠炎 ,则需治四、五次才效 ;一全身湿疹患者 ,针
三周方愈 ……等。这些 论述利 于医者掌握 治疗过程 中的病情 变化与疗效进展轨迹 ,做到心中有数 。
不过,鲁 氏也一再 申明 ,针 灸并非“百病皆治”。对某些病症 ,疗效尚不能尽 如人意。如书 中提到风湿性 多发性 关 节炎 ,效 果 小而慢 ;肺结 核退热 ,尚未找到有效穴位等。书后还专列一节论述“书载有效 ,当待研究 的问题”。处处体现了他实话实说 ,理性看待针灸疗
效的严谨求实学风 。
4 “技 术操作”说
鲁 氏有关针灸技术操作学说 ,涉及针灸工具 ,消毒方法 ,针刺深度与方向、手法 、针刺反应 、留针 出针 、灸法应用 、针刺事故与注意事项等 ,也有不少独到之处。如认为刺激强弱 、时 间、留针等与疗效有关 ,表 明讲 究 手法 得 气与 留针 时间。他指 出:“不同的刺激(刺激的强弱时间与长短),产生不同的电流,不 同的 电流 ,可产生不同的作用。行针与否的意思 ,恐怕也就是这个道理”。所谓 “电流”,似指 针感传导而言。认为施针应“观察反应 ”,只有 出现“刺激传达(触电的感觉)”,才算 “达到 目的”,认 同刺激感传放射“气至而有效”的古训。关于留针时间,鲁 氏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 ,即“……行针越长 ,则镇静效能越大。若要使之兴奋 ,则达到 目的即取 出。”此说后来为许多学者共识 ,至今仍有临床意义。
对针刺深度 ,鲁 氏书中也有不少创见。他认 为:古籍所 载,一般 均较浅 ,乃因不明现代解剖 ,“害怕伤及重要 脏 器 ”之 故。而 《新 编 针 灸学》中的每穴针刺深度 ,则根据现代解剖加上临床经验 ,以及确保安全的前提 下,多数增加 了深度 ,如睛明、风府 、哑门、背俞等一般刺一寸 ,大椎则深达寸半 ,秩边二 寸以上 ,环跳三寸以上等 ,是对古 代针灸学 的发 展 。
针刺禁忌与事故 ,鲁 氏书中有针胸背过深引起气胸血胸记实 ,称一 患者针肺俞后 ,胸痛渐增,三小时后 ,面呈紫兰色 ,胸部有 压迫感 ,呼吸困难 ,听诊扑索音布全胸 ,“再过三小 时,终 因呼吸 困难 而 窒息… …。 是否因刺破肋间动脉 ,因而出血 引起 血 胸 … … (无论 怎 样 ,这
是不懂解剖所致 )”。此说 提示了一 个针灸临床应高度警惕 的案例 ,可以作 前车之鉴。其 次是关于孕妇可否针灸问题 ,历来医家说法不一, 如有人认为在某一妊娠 时间 内禁刺某处某穴 ,而鲁 氏书中则郑重指出“孕妇也禁用针灸”,肯定了孕妇一 律禁用 。如今证 明 ,不 少 有 习
惯性流产史或某些患者 ,确有在针灸之后,造成流产 、早产 、堕胎后果者,不可不引 以为戒 ,足见鲁 氏所说言而有据 。
5 结 语
鲁 氏集 中医管理学 者与针灸学者于一身 ,执掌我国针灸帅旗达半个多 世纪 之 久,对 针 灸贡 献甚大。从 四十年代大面积传播推 广针灸治病 ,到五十年代以至九十年代为创建科研机构 、大学 、期 刊 、国内外学术组织……而辛勤操 劳,对拯救与 弘扬针 灸 ,立 下 了赫 赫战功。他的针 灸学说,意义重大 ,影响深 远 :他闯出了一条 中西 医结合 发展针灸 之路 ,这一正 确 的方 向路线,有着里程碑式 的划时 代意义,提示发展针灸不仅只有 以中医理论为基础的一条老路 ,还有一条以现代 医学 为指导的新路。五 十多年的实践 证明 ,走鲁 氏这 条新路 ,不仅取得了巨大成功,而且硕果累累,前景喜人。说 明它是一条实现针灸 国际化 、科学化 、现代化 的金光大道和必 由之路 。它有利 于针灸与国际接轨而融人世界医学 ,有利于大踏步走向全球 ,有利于针灸医学长足进展。
鲁 氏能正视传统针灸 学 中的精华与糟粕共存现实 ,坚持去粗存精 ,批判地接受原则 ,摒弃全盘接受与全盘否定偏见 ,是理性对待祖国医学遗 产 的典 范 。
鲁 氏既认真继承,又重务实实创新。他的著作 ,字里行问处处体现了唯物辩证法思想。他遵循 “实践是衡量真 理标 准”的这一科 学论断,处处尊重事实,依据事实,重实践,重临床 ,重疗效。同时又注重创新 ,注重发展 ,注重促进学科 的进步与提高,推动着我国针灸医学的迅猛发展 与繁荣。他 的远大理想与
针灸支部老中青党员七一座谈会http://www.gamhospital.ac.cn/zbjs/dangtuan/hdyd/ydzhenjiu.asp
针灸支部:杨涛
2009年7月2 日,为响应党委号召,迎接建国六十周年,广安门医院针灸支部召开老中青党员七一座谈会。会议特别邀请了针灸支部的离退休的党员李维衡教授,夏重新教授,田从豁教授,张莲英护士长,及曾在针灸支部工作过的王映辉副院长,屈彦茹护士长,黄淑云护士长,郑红护士长。会谈的主题为:回顾针灸科的发展步履及今后的工作展望。
首先,支部书记杨涛作参会人员介绍,其后作了“针灸科发展现状及展望”的报告,使老一辈的党员了解目前的科内状况及发展规划。
参会的离退休党员李维衡教授,夏重新教授,田从豁教授纷纷讲述了他们来针灸科后的科室发展状况,田从豁教授还细致的讲解了针灸科以及中医研究院是如何建立的。他告诉大家早在1944年延安文艺座谈会上,有一位任作田老先生自愿将他的针灸经验提供出来,随后鲁之俊(当时为中央医院院长)和朱琏(当时为八路军门诊部主任)愿意跟任老先生学习针灸。在以后的解放战争中,鲁朱两位大力推广针灸教学和医疗。全国解放后,在朱琏同志的倡导下,于1950年成立了中央卫生部针灸疗法实验所,朱琏同志亲自任所长。
1955年经毛主席批准成立了中医研究所(中国中医科学院的前身),周总理亲自参加了开院典礼,当时题词“发扬祖国医药遗产,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1952年—1955年针灸发展比较艰难,朱链提出3个方案,一派针灸医生到地方去,办学习班,让针灸为人民服务,让广大群众认识针灸疗法。二为中央领导作保健治疗,得到领导的支持。三力争得到科学家的认同。1956年举办全国针灸师资培训班,同期还为苏联、朝鲜、越南等国培训针灸人才。1960年在广安门医院建立针灸病房。
1985年成立中国针灸学会,1987年成立世界针联,针灸逐渐走向世界。最后田老谈及针灸科下一步的发展,一是希望在名中医研究室的基础上,将曾在针灸所工作的老中医包括已故者的经验整理出书。二是成立灸法治未病研究室,专人专门作这方面的研究。大家被针灸的辉煌历史所震撼,同时深感目前针灸学科发展担子的重大。
王映辉副院长代表党委向大家问好,后提出他对针灸科下一步发展的几点建议,一建立针灸科誌,从1944年写起,建立科室文化,同时宣传特色知名专家,扩大影响。二建立重点学科,注意总结诊疗技术,建立中医临床研究基地,示范基地,建立专病中心,重点学科,派年轻人到外面学或请人来教新的疗法或经验。三目前科研纯学科的研究多,技术研究少,应加强,这样申请技术成果,提高收费,提高医务人员的待遇水平。四进行机制改革,针对目前的靠工作量无限增大来提高科室收入的问题,要重点考虑提高医疗质量,同时提出具体调整方案。五针对针灸收费过低,积极向专家反应进行物价改革。六做好传帮带工作。
座谈会气氛热烈,大家对成为针灸科一员感到自豪,纷纷表示积极为针灸科的发展贡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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